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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奇隆,青春梦一场
稿源:南方人物周刊 | 作者:马戎戎
日期:2012-03-17
第一次见到吴奇隆,是在电视里。我11岁,还是小学六年级的女生。
那是一个下午,哥哥和他的朋友来家里玩。其中的一个,看上去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指着电视里穿着制服载歌载舞的大男孩说:“他们叫小虎队,在香港和台湾很红。”
我仔细看了看3个男孩,决定喜欢其中最帅的那一个。他看上去很忧郁,他的眼睛很好看,像是藏了很多东西,有一点迷茫,又很明亮。还有,他很瘦,跳起舞来最有节奏、最好看。
少年时候对一个人的喜欢,就是那么简单。
那一年,我买了一张他的海报,挂在床头。这样,每天起床,就可以看到他的眼睛。
S引起我的注意,是从他被老师调换到我的前排开始的。他是一个很“酷”的男生。那时候的我是学习委员和宣传委员,也算得上小小的出风头的人物,可是他,就是很酷,偶尔回头看着我,却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不怎么说话。于是大部分时间,我只能欣赏他瘦瘦的背影。
他成为我的新邻居没多久,就到新年了。
那时候,小学生之间,刚刚开始流行送贺年卡。最便宜的,5角一张;最贵的5元,有香味,带立体浮雕,带音乐。一开始只限于好朋友之间相互赠送,后来此风见长,几乎每个人都能收到除自己之外全班同学的贺卡。那时的我已经学会通过收到的贺卡和贺卡上的留言来判断这个男生的品味,以及,我在这个男生心中,大概处在什么位置。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原来是他。他跑上来,依然很酷地塞给我一个信封状的东西。我其实早已预料到,却明知故问:“什么啊?”他说“回去再看”,竟然红了脸,转身跑掉了。
他送给我的,是比较贵的那种对开的贺卡。贺词很简单:“新年快乐,你的朋友……S”。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好,这张贺卡,对他来说,一定是份奢侈的礼物。
第二天我们见面,谁都没提,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
私下里,从小饱读《西厢记》、《梁祝》、《红楼梦》之类故事的我已经开始在幻想和虚构一个伟大的爱情故事了。我幻想我们顶着世俗的压力相恋,爱情却因而显得分外甘甜。
可现实里,我们一直都没说过话。直到一同上了初中,分在不同的班级。他慢慢地长开了,个子开始抽条,脸庞也显出了分明的线条。身边的朋友说,他长得很像吴奇隆……
而我,很不幸地,由于家长贪便宜带我在路边非法的配镜小摊上配眼镜,我的视力从小学时的200度,变成了那个年纪耸人听闻的450度。还有,不同于未发育时期的纤瘦,我开始长胖了……在大多数女生最美好的青春期,长达6年的时间里,我变成了戴眼镜的小胖妞,自卑日生。
初二,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女生,大家都说他俩“好上了”。然而有一天,我们3个一同出现在教室前,那个姑娘默默地让开,把位置让给了我们俩。
我们只是在那站了一会儿,又各自回去了。
初中毕业,我不出意外地考上重点中学,他上了职业中专。再后来,我上了大学。北京开放包容的环境和艺术系专业的氛围,让我开始接触和谈论更为“成人化”和更为“洋气”的话题。那个有着忧郁面容和明亮眼睛的“霹雳虎”,与我的生活渐行渐远。
大三那年生日,我回到宿舍,接到一个电话。那个隔了很久但依然熟悉的声音对我说:“生日快乐。”
他说:“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但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这个答案,我是知道的,不是么?
我记得,小虎队解散那年,他们一起演唱的《爱》和《再见》,成为学校文艺演出时的必copy曲目。有一年元旦,晚会结束,他好像悄悄比过一个“爱”的手势给我。如果这也是爱情的话。
奇怪的是,从大学时期参与学校主办的“大学生电影节”开始,直到毕业后加入一家在业内和文娱圈都有相当影响力的杂志做文娱记者,我见过的明星,不算少了。可是,一直就没有机会,和那个叫吴奇隆的男明星,坐下来,面对面地做一个采访。
其实他一直活跃在银幕上,和当年在“小虎队”中的位置一样,演那些英俊、深沉又内敛,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但却爱得刻骨铭心的角色。
时不时地,也听到他的消息。他分手了。他结婚了。他离婚了。他打拼的那个圈子,不好混。人心浮躁虚荣功利浅薄,是非又多。
《步步惊心》的播出,让昔日的追风少年一时成为众多女观众眼中沉稳、坚毅又体贴专情的“不二”四爷。当年70后的少女偶像,如今是三代观众的偶像。
银幕上的“完美情人”,在银幕下被女人伤得惨重。生活有时真是反讽。
“四爷”为他赢来的巨大人气和成功,多少还是让人相信,上帝是公平的。迎来事业新高峰的他,看上去稳重、淡然,完全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我的床头早已没有了他的海报。但是每当看到他,还是会想,呵呵,这是我少年时期,惟一在床头贴过海报的男偶像啊。
家乡的S,此时应该早已结婚生子了吧。他一直没有机会走出那个狭小封闭温暖的小城,也不用承担那些超出常人承受范围的风雨、起落和浮沉,不用面对那一桩桩一件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人心的刻毒算计和背叛。
如果当初,那个体专的男孩子,没有被星探发现,现在的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这世界真的有平行宇宙,又有谁知道,交叉小路的岔路上,如果当初我们在每一个节点上做出了另外的选择,此刻,另一个空间里的我们,在做着什么?
两个完全不同生活环境,生活形态,被不同的命运所造就生命之间,是否真的可以做可比较?我只能说,除了面容相似之外毫无任何共同之处的他们,都是在我生命的青葱阶段向我展示了男性的美好的人。
为此,我深深感谢生命的美好,命运的不可思议和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