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谁

──摘自《广州日报》娱人坊

作者:赵薇

有时候我想,人生真的很随意,就像我在飘雪的北京的冬天里伸出我的手,只有一片雪花,会飘落在我的手心,通体透明,逐渐化去。

我就像那片雪花,准确地落进了琼瑶阿姨的心。于是在我抛开一切禁忌愁苦开怀大笑之后,我发现,世界已经完全改变。在那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地名──公主坟而联想的故事中,我成了另一个人,活在清宫里,却带着一颗民间的心。他们管我叫小燕子,就是那种只有在乡间才能见到的衔泥筑巢的精灵,在春天的田垄上,轻盈而敏捷地飞,人生的聚光灯如影随形,我成了万众瞩目的剪影。

鲜花、掌声和财富如潮水一般涌来,我几乎为之窒息。大学的时光像天上的流云,一片又一片,随风飘去。那时候我会在水龙头下,任晶莹的水花泡沫一般溅在我的臂膀上,然后对着阳光细细地看,直至他居远处,朝我微笑,我才会奔跑着,和他穿行在车流人潮中,手拉着手,咬一口冰激凌,或吃一串羊肉串。那时的聚光灯还投射在别处,我只不过是一个漂亮的、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年轻的女子,自由地享受着一个女子的爱情。就像美丽的章子怡(吉祥:真的美丽吗???),为着她的爱人,在漫山遍野地奔跑,只有风作证。在那些烂漫的日子里,我料想不到的是我的爱情有一天会连同我的感冒发烧,像瘟疫一样四处传播,万人追逐,而且被追逐的恰如罗大佑的歌中所唱──“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只是这个“传说”,不是美丽的风中足迹,而是避无可避的现在。那些如探照灯一样的聚光灯啊!我甚至,不能为此流一滴泪,我怕我的泪痕被放大,成一团无法抹掉的污渍,洗不清的扩散在我相关的“传说”里。

但我终究是要哭要爱的。所幸的是,我可以依附在另一个人的身躯里,流我的泪爱我所爱的人。他们给了我别样的一个故事,一个和明代杀手缠缠绵绵的爱情故事,于是,我改名叫侠女陆剑萍。 我开始了另一种人生。在苍茫的芦苇荡里,水若寒如风中之鹤,起落飞舞,我在远处久久凝望。他的剑气荡过,寒意直逼我心。他的姿势真美,在过落寞而悲凄。渐渐地我泪眼朦胧,为我真实和虚构同样无奈的命运。我是谁?我为谁而生?为谁而死?为谁悲为谁喜?

我看见巩俐在高梁丛中倒下去,在一片胭红中,她再次升起时,已经是一颗璀璨的星,光芒逼人。“那是我的末来吗?”我常常这样在长夜里问自己,窗外月色如水,无人回应。